《前書》婉言《匈奴傳》,不言南北,今稱南者,明其為北生義也。以南單于向化尤深,故舉其順者以冠之。《東觀記》稱《匈奴南單于列傳》,范曄因往其“單于”二字。
南匈奴醯落尸逐鞮單于比者,醯音火兮反。呼韓邪單于之孫,《前書》曰:“單于者,廣年夜之貌也,言其象天單于然也。”呼韓邪即冒頓單于八代孫,虛閭權渠單于子也,名稽侯□。□音山諫反。東觀記曰:“單于比,匈奴頭曼十八代孫。”臣賢案:頭曼即冒頓單于父,自頭曼單于至比,父子相承十代,以單于相傳乃十八代也。烏珠留若鞮單于之子也。匈奴謂孝為若鞮。自呼韓邪單于降后,與漢親密,見漢帝謚常為孝,慕之。至其子復珠累單于以下皆稱若鞮,南單于比以下直稱鞮也。自呼韓邪后,諸子以次立,至比季父孝單于輿時,以比為右薁鞬日逐王,部領南邊及烏桓。薁音于六反。鞬音九言反。下并同。
建武初,彭寵反畔于漁陽,單于與共連兵,因復權立盧芳,使進居五原。《東觀記》:“芳,安寧人。屬國胡數千畔,在參蠻,芳從之,詐姓劉氏,自稱西平王。會匈奴句林王將兵來降參蠻胡,芳因隨進匈奴,留數年。單于以中國不決,欲輔立之,遣毋樓且王求進五原,與假號將軍李興等結謀,興北至單于庭迎芳。芳外倚匈奴,內因興等,故能廣略邊郡。”光武初,方平諸夏,未遑外事。遑,暇也。至六年,始令歸德侯劉颯使匈奴,匈奴亦遣使來獻,漢復令中郎將韓統報命,賂遺金幣,以通舊好。舊好謂宣帝、元帝之代與國和親。而單于驕踞,自比冒頓,冒頓,匈奴單于頭曼之子也,即包養網夏后氏之苗裔也,其先曰淳維。自淳維至頭曼千有余歲。冒頓當始皇之時,為鳴鏑弒頭曼,代立,控弦三十余萬,強盛,與諸夏為敵國,踞嫚無禮,窘厄高祖,戲侮呂后。事具《前書》。對使者辭語悖慢,《前書》:“更始二年冬,遣中郎將歸德侯颯、年夜司馬護軍陳遵使匈奴,授單于漢舊制璽綬。單于輿驕,謂遵、颯曰:‘匈奴本與漢為兄弟。匈奴中亂,孝宣帝輔立呼韓邪單于,故稱臣以尊漢。今漢亦年夜亂,為王莽篡位,匈奴亦出擊莽,空其邊境。明天下騷動思漢,莽卒以包養敗而漢復興,亦我力也,當復尊我。’遵與相□距,單于終持此論。”語詞悖慢,即此類也。帝待之如初。初,任務常通,而匈奴數與盧芳共侵北邊。九年,遣年夜司馬吳漢等擊之,經歲無功,而匈奴轉盛,鈔暴日增。十三年,遂寇河東,州郡不克不及禁。于是漸徙幽、并邊人于常山關、居庸關已東,《前書》代郡有常山關,上谷郡居庸縣有關。匈奴左部遂復轉居塞內。朝廷患之,增緣邊兵郡數千人,年夜筑亭候,修狼煙。匈奴聞漢購求盧芳,貪得財帛,乃遣芳還降,看得其賞。而芳以自歸為功,不稱匈奴所遣,單于復恥言其計,故賞遂不可。由是年夜恨,進寇尤深。二十年,遂至上黨、扶風、天水。二十一年冬,復寇上谷、中山,殺略鈔掠甚眾,北邊無復寧歲。言緣邊之郡無安寧之歲。
初,單于弟右谷蠡王伊屠知牙師谷音鹿。蠡音離。以次當為左賢王。左賢王便是單于儲副。單于欲傳其子,遂殺知牙師。知牙師者,王昭君之子也。昭君字嬙,南郡人也。《前書》曰:“南郡秭歸人。”初,元帝時,以良家子選進掖庭。時呼韓邪來朝,帝來以宮女五人賜之。昭君進宮數歲,不得見御,積悲怨,乃請掖庭令求行。呼韓邪臨辭年夜會,帝召五女以示之。昭君豐容靚飾,光亮漢宮,顧景裴回,竦動擺佈。帝見年夜驚,意欲留之,而難于掉信,遂與匈奴。生二子。及呼韓邪逝世,其前閼氏子代立,欲妻之,昭君上書求歸,成帝來令從胡俗,遂復為后單于閼氏焉。
比見知牙師被誅,出牢騷曰:“以兄弟言之,右谷蠡王次當立;以子言之,我前單于長子,我當立。”遂內懷猜懼,庭會稀闊。單于疑之,乃遣兩骨都侯監領比所部兵。二十二年,單于輿逝世,子左賢王烏達鞮侯立為單于。復逝世,弟左賢王蒲奴立為單于。比不得立,既懷憤恨。而匈奴中連年旱蝗,赤地數千里,草木盡枯,人畜饑疫,逝世耗太半。三分損二為太半。單于畏漢乘其敝,乃遣使詣漁陽乞降親。于是遣中郎將李茂報命。而比密遣漢人郭衡奉匈奴地圖,二十三年,詣西河太守求內附。兩骨都侯頗覺其意,會蒲月龍祠,《前書》曰:“匈奴法,歲正月諸長小會單于庭祠,蒲月年夜會龍城,祭其後天地鬼神,八月年夜會蹛林,課校人畜計。”蹛音帶,又音多。因白單于,言薁鞬日逐夙來欲為不善,若不誅,且亂國。時比弟漸將王在單于帳下,聞之,馳以報比。比懼,遂斂所主南邊八部眾四五萬人,待兩骨都侯還,欲殺之。骨都侯且到,知其謀,皆輕騎亡往,以告單于。單于遣萬騎擊之,見比眾盛,不敢進而還。
二十四年春,八部年夜人共議立比為呼韓邪單于,以其年夜父嘗依漢得安,故欲襲其號。于是款五原塞,愿永為蕃蔽,捍御北虜。帝用五官中郎將耿國議,乃許之。其冬,比自立為包養網呼韓邪單于。《東觀記》曰:“十仲春癸丑,匈奴始分為南北單于。”
二十五年春,遣弟左賢王莫將兵萬余人擊北單于弟薁鞬左賢王,生獲之;又破北單于帳下,并得其眾合萬余人,馬七千匹、牛羊萬頭。北單于懾伏,卻地千里。初,帝造戰車,可駕數牛,上作樓櫓,置于塞上,以拒匈奴。櫓即樓也。《釋名》包養曰:“樓無屋為櫓也。”時人見者或相謂曰:“讖言漢九世當卻北狄地千里,豈謂此邪?”及是,果拓地焉。北部薁鞬骨都侯與右骨都侯率眾三萬余人來歸南單于,南單于復遣使詣闕,奉藩稱臣,獻國珍寶,求使者監護,遣侍子,修舊約。
二十六年,遣中郎將段郴、丑吟反。副校尉王郁使南單于,立其庭,往五原西部塞八十里。單于乃延迎使者。使者曰:“單于當伏拜受詔。”單于顧看有頃,乃伏稱臣。拜訖,令譯曉使者曰:“單于新立,誠慚包養網于擺佈,愿使者眾中無相屈折也。”骨都侯等見,皆泣下。郴等反命,詔乃聽南單于進居云中。遣使上書,獻駱駝二頭,文馬十匹。杜預注《左傳》曰:“文馬,畫馬為文也。”夏,南單于所獲北虜薁鞬左賢王將其眾及南部五骨都侯合三萬余人畔歸,往北庭三百余里,共立薁鞬左賢王為單于。月余日,更相攻擊,五骨都侯皆逝世,左賢王遂自殺,諸骨都侯子各擁兵自守。秋,南單于包養遣子進侍,奉奏詣闕。詔賜單于冠帶、衣裳、黃金璽、盭緺綬,盭音戾,草名。以戾草染綬,因以為名,則漢諸侯王制。戾,綠色。緺,古蛙反。又《說文》曰“紫青色”也。安車羽蓋,華藻駕駟,寶劍弓箭,黑節三,駙馬二,黃金、錦繡、繒布萬匹,絮萬斤,樂器鼓車,棨戟甲兵,飲食什器。有衣之戟曰棨。又轉河東米糒二萬五千斛,牛羊三萬六千頭,以贍給之。令中郎將置安集掾史將馳刑五十人,持兵弩隨單于所處,參辭訟,察動靜。單于歲盡輒遣奉奏,送侍子進朝,中郎將從事一人將領詣闕。漢遣謁者送前侍子還單于庭,交會途徑。元正朝賀,拜祠陵廟畢,漢乃遣單于使,令謁者將送,賜彩繒千匹,錦四端,金十斤,太官御食醬及橙、橘、龍眼、荔支;賜單于母及諸閼氏、單于子及擺佈賢王、擺佈谷蠡王、骨都侯有功善者,繒彩合萬四。歲以為常。
匈奴俗,歲有三龍祠,常以正月、蒲月、玄月戊日祭天神。南單于既內附,兼祠漢帝,因會諸部,議國事,走馬及駱駝為樂。其年夜臣貴者左賢王,次左谷蠡王,次右賢王,次右谷蠡王,謂之四角;次擺佈日逐王,次擺佈溫禺鞮王,次擺佈漸將王,是為六角:皆單于後輩,次序遞次當為單于者也。異姓年夜臣擺佈骨都侯,次擺佈尸逐骨都侯,其余日逐、且渠、當戶諸官號,且音子余反。各以權力優劣、部眾幾多為高低次序遞次焉。單于姓虛連題。《前書》曰:“單于姓攣鞮氏,其國稱之曰‘摚犁孤屠’。匈奴謂天為摚犁,謂子為孤屠。”與此分歧也。異姓有呼衍氏、須卜氏、丘林氏、蘭氏前書冒頓單于時,年夜姓有呼衍氏、蘭氏、須卜氏三姓,貴種也。四姓,為國中名族,常與單于婚姻。呼衍氏為左,蘭氏、須卜氏為右,主斷獄聽訟,當決輕重,口白單于,無文書簿領焉。
冬,前畔五骨都侯子復將其眾三千人歸南部,北單于使騎追擊。悉獲其眾。南單于遣兵拒之,逆戰晦氣。于是復詔單于徙居西河美稷,因使中郎將段郴及副校尉王郁留西河擁護之,為設官府、從事、掾史。令西河長史歲將騎二千,?刑五百人,助中郎將衛護單于,冬屯夏罷。自后以為常,及悉復緣邊八郡。
南單于既居西河,亦列置諸部王,助為捍戍。使韓氏骨都侯屯北地,右賢王屯朔方,當于骨都侯屯五原,呼衍骨都侯屯云中,郎氏骨都侯屯定襄,左南將軍屯雁門,栗籍骨都侯屯代郡,皆領部眾為郡縣偵羅線人。偵音丑政反。羅音力賀反。猶今言探候偵羅也。北單于驚慌,頗還所略漢人,以示好心。鈔兵每到南手下,還過亭候,輒謝曰:“自擊亡虜薁鞬日逐耳,非敢犯漢人也。”
二十七年,北單于遂遣使詣武威乞降親,皇帝召公卿廷議,不決。皇太子言曰:“南單于新附,北虜懼于見伐,故傾耳而聽,爭欲歸義耳。今未能收兵,而反路況北虜,臣恐南單于將有他心,北虜降者且不復來矣。”帝然之,告武威太守勿受其使。
二十八年,北匈奴復遣使詣闕,貢馬及裘,更乞和親,并請音樂,又求率西域諸國胡客與俱獻見。帝下三府議酬答之宜。司徒掾班彪奏曰:
臣聞孝宣天子來邊守尉曰:“匈奴年夜國,多變詐。交聽。代得其情,則卻敵折沖;應對進其數,則反為輕欺。”今北匈奴見南單于來附,懼謀其國,故數乞和親,又遠驅牛馬與漢合市,重遣名王,多所貢獻,斯皆外示富強,以相欺誕也。臣見其獻益重,知其國益虛,歸親愈數,為懼愈多。然今既未獲助南,則亦不宜絕北,羈縻之義,禮無不答。謂可頗加賞賜,略與所獻相當,明加曉告以宿世呼韓邪、郅支行事。呼韓單于稱臣受賞,郅支單于背德被誅,以此二者行事曉告之也。郅支即呼韓兄,名呼屠吾斯,自立為單于,擊走呼韓邪單于者也。
報答之辭,令必有適。適猶所也,言報答之辭必令得所也。今立槁草并上,曰:“單于不忘漢恩,回想先祖舊約,欲修和親,以輔身安國,計議甚高,為單于嘉之。往者,匈奴數有乘亂,呼韓邪、郅支自相仇隙,并蒙孝宣天子垂恩救護,故各遣侍子稱藩保塞。其后郅支忿戾,自絕皇澤,而呼韓附親,忠孝彌著。及漢滅郅支,元帝時,郅支坐殺使者谷吉,都護甘延壽與副陳湯發西域兵誅斬之。遂保國傳嗣,子孫相繼。今南單于攜眾南向,款塞歸命。自以呼韓明日長,“媽媽醒了嗎?”她輕聲問彩修。次序遞次當立,而侵奪掉職,猜忌相背,數請兵將,歸埽北庭,策謀紛紜,無所不至。惟念斯言不成獨聽,又以北單于近年貢獻,欲修和親,故拒而未許,將以成單于忠孝之義。漢秉威望,總率萬國,日月所照,皆為臣妾。殊俗百蠻,義無親疏,服順者褒賞,畔逆者誅罰,善惡之效,呼韓、郅支是也。今單于欲修和親,款誠已達,何嫌而欲率西域諸國俱來獻見?西域國屬匈奴,與屬漢何異?單于數連兵亂,國內虛耗,貢物裁以通禮,何須獻馬裘?今赍雜繒五百匹,弓套韥丸一,矢四發,遣遺單于。鞬音居言反。方言云:“臧弓為鞬,臧箭為韥。”韥丸即箭箙也。矢十二曰發,見《漢書音義》。又賜獻馬左骨都侯、右谷蠡王雜繒各四百匹,斬馬劍各一。尚方,少府屬官。作供御器物,故有斬馬劍。言劍利可以斬馬。單于媒介先帝時所賜呼韓邪竽、瑟、空侯皆敗,愿復裁賜。言更請裁賜也。念單于國尚未安,方厲武節,以戰攻為務,竽瑟之用不如良弓利劍,故未以赍。言不赍,包養持往遺也。朕不愛小物于單于,廉價所欲,遣驛以聞。”
帝悉納從之。二十九年,賜南單于羊數萬頭。三十一年,北匈奴復遣使如前,乃璽書報答,賜以彩繒,不遣使者。
單于比立九年薨,中郎將段郴將兵赴吊,祭以酒米,分兵衛護之。比弟左賢王莫立,帝遣使者赍璽書鎮慰,拜授璽綬,遺冠幘,絳單衣三襲,孺子佩刀、緄帶各一,孺子刀謂小刀也。《說文》曰:“緄,織成帶也。”音古本反。又賜繒彩四千匹,令賞賜諸王、骨都侯已下。其后單于薨,吊祭慰賜,以此為常。吊祭其薨者,慰其新立者。
丘浮尤鞮單于莫,中元元年立,一年薨,弟汗立。
伊伐于慮鞮單于汗,中元二年立。永平二年,北匈奴護于丘率眾千余人來降。南部單于汗立二年包養薨,單于比之子適立。
醯僮尸逐侯鞮單于適,永平二年立。五年冬,北匈奴六七千騎進于五原塞,遂寇云中至原陽,南單于擊卻之,原陽,縣名,屬云中郡。西河長史馬襄赴救,虜乃引往。
單于適立四年薨,單于莫子蘇立,是為丘除車林鞮單于。數月復薨,單于適之弟長立。
胡邪尸逐侯鞮單于長,永平六年立。時北匈奴猶盛,數寇邊,朝廷以為憂。會北單于欲合市,遣使乞降親,顯宗冀其路況,不復為寇。乃許之。
八年,遣越騎司馬鄭眾北使報命,而南部須卜骨都侯等知漢與北虜交使,懷嫌怨欲畔,密因北使,令遣兵迎之。鄭眾出塞,疑有異,服侍果得須卜使人,乃上言宜更置年夜將,以防二虜路況。由是始置度遼營,以中郎將吳棠行度遼將軍事,副校尉來苗、左校尉閻章、右校尉張國將黎陽虎牙營士屯五原曼柏。《漢官儀》曰:“光武以幽、冀、并兵克定全國,故于黎陽立營,以謁者監領兵騎千人。”又遣騎都尉秦彭將兵屯美稷。其年秋,北虜果遣二千騎候看朔方,作馬革船,欲度迎南部畔者,以漢有備,乃引往。復數寇鈔邊郡,焚燒城邑,殺略甚眾,河西城門晝閉。帝患之。
十六年,乃年夜發緣邊兵,遣諸將四道出塞,北征匈奴。南單于遣左賢王信隨太仆祭肜及吳棠出朔方高闕,攻皋林溫禺犢王于涿邪山。虜聞漢兵來,悉度漠往。肜、棠坐不至涿邪山免,以騎都尉來苗行度遼將軍。其年,北匈奴進云中,遂至漁陽,太守廉范擊卻之。詔遣使者高弘發三郡兵追之,無所得。
建初元年,來苗遷濟陰太守,以征西將軍耿秉行度遼將軍。時皋林溫禺犢王復將眾還居涿邪山,南單于聞知,遣輕騎與緣邊郡及烏桓兵出塞擊之,斬首數百級,降者三四千人。其年,南部苦蝗,年夜饑,肅宗稟給其貧人三萬余口。七年,耿秉遷執金吾,以張掖太守鄧鴻行度遼將軍。八年,北匈奴三木樓訾年夜人稽留斯等率三萬八千人、馬二萬匹、牛羊十余萬,款五原塞降。
元和元年,武威太守孟云上言北單于復愿與吏人合市,詔書聽云遣驛使迎呼慰納之。北單于乃遣年夜且渠伊莫訾王等,且音子余反。下并同。驅牛馬萬余頭來與漢賈客買賣。諸王年夜人或前至,地點郡縣為設官邸,賞賜待遇之。南單于聞,乃遣輕騎出上郡,遮略生口,鈔掠牛馬,驅還進塞。
二年正月,北匈奴年夜人車利、涿兵等亡來進塞,凡七十三輩。時北虜衰耗,黨眾離畔,南部攻其前,丁零寇其后,鮮卑擊其左,西域侵其右,不復自立,乃遠引而往。
單于長立二十三年薨,單于汗之子宣立。
伊屠于閭鞮單于宣,元和二年立。其歲,單于遣兵千余人獵至涿邪山,卒與北虜溫禺犢王遇,卒音七忽反。因戰,獲其首級而還。冬,孟云上言:“北虜以前既和親,而南部復往鈔掠,北單于謂漢欺之,謀欲犯塞,謂宜還南所掠生口,以慰安其意。”肅宗從太仆袁安議,許之。乃下詔曰:“昔獫狁、獯粥之敵中國,其所由來尚矣。周曰獫狁,堯曰熏粥,秦曰匈奴。往者雖有和親之名,終無絲發之效。磽埆之人,屢嬰涂炭,磽埆謂險要之地。荼,苦也。磽音苦交反。埆音苦角反。父戰于前,子逝世于后。弱女乘于亭障,孤兒號于途徑。老母寡妻設虛祭,飲泣淚,想看歸魂于戈壁之表,豈不哀哉!“父戰于前”已下,《前書》賈捐之之辭,詔增損用之也。傳曰:‘江海所以能長百川者,以其下之也。’《老子》曰:“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,以其善下也。”少加屈下,尚何足病?況今與匈奴君臣分定,辭順約明,貢獻累至,豈宜違信自受其曲。其來度遼及領中郎將龐奮倍雇南部所得生口,以還北虜。雇,賞報也。其南部斬首獲生,計功受賞如常科。”于是南單于復令薁鞮日逐王師子將輕騎數千出塞掩擊北虜,復斬獲千人。北虜眾以南部為漢所厚,又聞取降者歲數千人。
章和元年,鮮卑進左地擊北匈奴,年夜破之,斬優留單于,取其匈奴皮而還。北庭年夜亂,屈蘭、儲卑、胡都須等五十八部,口二十萬,勝兵八千人,詣云中、五原、朔方、北地降。
單于宣立三年薨,單于長之弟屯屠何立。
休蘭尸逐侯鞮單于屯屠何,章和二年立。時北虜年夜亂,加以饑蝗,降者前后而至。南單于將并北庭,會肅宗崩,竇太后臨朝。其年七月,單于上言:“臣累世蒙恩,不成勝數。孝章天子圣思遠慮,遂欲見成績,故令烏桓、鮮卑討北虜,斬單于首級,破壞其國。今所新降虛渠等詣臣自言:‘往歲三月中發虜庭,北單于創刈南兵,又畏丁令、鮮卑,令音零。遁逃遠往,依安侯河西。本年正月,骨都侯等復共立單于異母兄右賢王為單于,其人以兄弟爭立,并各離散。’臣與諸王骨都侯及新降渠帥雜議方略,皆曰宜及北虜分爭,收兵討伐,破北成南,并為一國,令漢家長無北念。又今月八日,新降右須日逐鮮堂輕從虜庭遠來詣臣,言北虜諸部多欲內顧,但恥自發遣,故未有至者。若收兵奔擊,必有響應。本年不往,恐復并壹。臣伏念先父歸漢以來,被蒙覆載,嚴塞明候,年夜兵擁護,積四十年。臣等生長漢地,開口仰給,歲時賞賜,動輒億萬,雖垂拱安枕,慚無報效之地。愿發國中及諸部故胡新降精兵,遣跟他學幾年,以後說不定就長大了。之後,我就可以去參加武術考試了。只可惜母子倆在那條小巷子裡只住了一年多就離開了,但他卻一路練拳,這些年一天也沒有停過。左谷蠡王師子、左呼衍日逐王須訾將萬騎出朔方,左賢王安國、右年夜且渠王交勒蘇將萬騎出居延,期十仲春同會虜地。臣將余兵萬人屯五原、朔方塞,以為把守。臣素愚淺,又兵眾單少,缺乏以防內外。愿遣執金吾耿秉、度遼將軍鄧鴻及西河、云中、五原、朔方、上郡太守并力而北,令北地、安寧太守各屯關鍵,冀因圣帝威神,一舉平定。臣國成敗,要在本年。已來諸部嚴兵馬,訖玄月龍祠,悉集河上。唯陛下裁哀省檢!”太后以示耿秉。秉上言:“昔武帝單極全國,欲臣虜匈奴,未遇天時,事遂無成。宣帝之世,會呼韓來降,故邊人獲安,中外為一,生人歇息六十余年。及王莽篡位,變更其號,漢賜單于印文曰“匈奴單于璽”。無“漢”字。王莽改包養曰“新匈奴單于章”。耗擾不止,單于乃畔。光武授命,復懷納之,緣邊壞郡得以還復。烏桓、鮮卑咸脅歸義,威鎮四夷,其效這般。今幸遭天授,北虜分爭,以包養網夷伐夷,國家之利,宜可聽許。”秉因自陳受恩,分當出命功效。太后從之。
永元元年,以秉為征西將軍,與車騎將軍竇憲率騎八千,與度遼兵及南單于眾三萬騎,出朔方擊北虜,年夜破之。北單于奔忙,首虜二十余萬人。事已具《竇憲傳》。
二年春,鄧鴻遷年夜鴻臚,以定襄太守皇甫棱行度遼將軍。南單于復上求滅北庭,于是遣左谷蠡王師子等將擺佈部八千騎出雞鹿塞,塞在朔方郡窳渾縣北。窳音愈。中郎將耿譚遣從事將護之。至涿邪山,乃留輜重,分為二部,各引輕兵兩道襲之。左部北過西海至河云北,河云,匈奴中地名也。右部從匈奴河水西繞天山,南度甘微河,二軍俱會,夜圍北單于。單于年夜驚,率精兵千余人合戰。單于被創,墯馬復上,將輕騎數十遁走,僅而免脫。得其玉璽,獲閼氏及男女五人,斬首八千級,生虜數千口而還。是時南部連克獲納降,黨眾最盛,領戶三萬四千,口二十三萬七千三百,勝兵五萬一百七十。故事中郎將置從事二人,耿譚以新降者多,上增從事十二人。
三年,北單于復為右校尉耿夔所破,流亡不知地點。其弟右谷蠡王于除鞬自立為單于,將右溫禺鞬王、骨都侯已下眾數千人,止蒲類海,遣使款塞。年夜將軍竇憲上書,立于除鞬為北單于,朝廷從之。四年,遣耿夔即授璽綬,賜玉劍四具,羽蓋一駟,使中郎將任尚持節衛護屯伊吾,如南單于故事。方欲輔歸北庭,會竇憲被誅。五年,于除鞬自畔還北,帝遣將兵長史王輔以千余騎與任尚共追誘將還斬之,破滅其眾。
單于屯屠何立六年薨,單于宣弟安國立。
單于安國,永元五年立。安國初為左賢王而無稱譽。左谷蠡王師子素勇黠多知,前單于宣及屯屠何皆愛其氣決,故數遣將兵出塞,掩擊北庭,還受賞賜,皇帝亦加殊異。是以國中盡敬師子,而不附安國。安國由是疾師子,欲殺之。其諸新降胡初在塞外,數為師子所驅掠,皆多怨之。安國因是委計降者,與同謀議。安國既立為單于,師子以次轉為左賢王,覺單于與新降者有謀,乃別居五原界。單于每龍會議事,師子輒稱病不往。皇甫棱知之,亦擁護不遣,單于懷憤益甚。
六年春,皇甫棱免,以執金吾朱徽行度遼將軍。時單于與中郎將杜崇不相平,乃上書告崇,崇諷西河太守令斷單于章,無由自聞。而崇因與朱徽上言:“南單于安國疏遠故胡,親近新降,欲殺左賢王師子及左臺且渠劉利等。又右部降者謀共迫脅安國,起兵背畔,請西河、上郡、安寧為之儆備。”和帝下公卿議,皆以為“蠻夷反復,雖難測知,然年夜兵聚會,必未敢動搖。今宜遣無方略使者之包養單于庭,與杜崇、朱徽及西河太守并力,觀其動靜。如無它變,可令崇等就安國會其擺佈年夜臣,責其部眾橫暴為邊害者,共平罪誅。若不從命,令為權時方略,事畢之后,裁行客賜,言以主客之禮裁量賜物,未幾與也。亦足以威示百蠻”。帝從之。于是徽、崇遂發兵造其庭。安國夜聞漢軍至,年夜驚,棄帳而往,因舉兵及將新降者欲誅師子。師子先知,乃悉將廬落進曼柏城。安國追到城下,門閉不得進。朱徽遣吏曉譬和之,安國不聽。城既不下,乃引兵屯五原。崇、徽因發諸郡騎追赴之急,眾皆年夜恐,安國舅骨都侯喜為等慮并被誅,乃格殺安國。
安國立一年,單于適之子師子立。
亭獨尸逐侯鞮單于師子,永元六年立。降胡五六百人夜襲師子,安集掾王恬將衛護士與戰,破之。于是新降胡遂相驚動,十五部二十余萬人皆反畔,脅立前單于屯屠何子薁鞬日逐王逢侯為單于,遂殺略吏人,燔燒郵亭廬帳,將車重向朔方,欲度漠北。于是遣行車騎將軍鄧鴻、越騎校尉馮柱、行度遼將軍朱徽將擺佈羽林、北軍五校士及郡國積射、緣邊兵,漢有跡射士,言尋跡而射之。積亦與跡同,古字通也。烏桓校尉任尚將烏桓、鮮卑,合四萬人討之。時南單于及中郎將杜崇屯牧師城,逢侯將萬余騎攻圍之,未下。冬,鄧鴻等至美稷,逢侯乃乘冰度隘,向滿夷谷。南單于遣子將萬騎,及杜崇所領四千騎,與鄧鴻等追擊逢侯于年夜城塞,斬首三千余級,得生口及降者萬余人。馮柱復分兵追擊其別部,斬首四千余級。任尚率鮮卑年夜都護蘇拔廆、胡罪反。烏桓年夜人勿柯八千騎,要擊逢侯于滿夷谷,復年夜破之。前后凡斬萬七千余級。逢侯遂率眾出塞,漢兵不克不及追。七年正月,軍還。
馮柱將虎牙營留屯五原,罷遣鮮卑、烏桓、羌胡兵,封蘇拔廆為率眾王,又賜金帛。鄧鴻還京師,坐勾留掉利,下獄逝世。按軍法,勾留畏懦者斬。逗音豆。后帝知朱徽、杜崇掉胡和,又禁其上書,乃至反畔,皆征下獄逝世,以雁門太守龐奮行度遼將軍。逢侯于塞外分為二部,自領右部屯涿邪山下,左部屯朔方東南,相往數百里。八年冬,左部胡自相疑畔,還進朔方塞,龐奮迎受慰納之。其勝兵四千人,強大萬余口悉降,以分處北邊諸郡。南單于以其右溫禺犢王烏居戰溫禺犢王名烏居戰也。始與安國同謀,欲考問之。烏居戰將數千人遂復反畔,出塞外山谷閑,為吏平易近害。秋,龐奮、馮柱與諸郡兵擊烏居戰,其眾降,于是徙烏居戰眾及諸還降者二萬余人于安寧、北地。馮柱還,遷將作年夜匠。逢侯部眾饑窮,又為鮮卑所擊,無所歸,竄逃進塞者駱驛不絕。
單于師子立四年薨,單于長之子檀立。
萬氏尸逐鞮單于檀,永元十年立。十二年,龐奮遷河南尹,以朔方太守王彪行度遼將軍。南單于比歲遣兵擊逢侯,多所虜獲,收還生口前后以千數,逢侯轉困迫。十六年,北單于遣使詣闕貢獻,愿和親,修呼韓邪故約。和帝以其舊禮不備,未許之,而厚加賞賜,不答其使。元興元年,重遣使詣敦煌貢獻,辭以國貧未能備禮,愿請年夜使,當遣子進侍。皇帝降年夜使至國,即遣子隨年夜使進侍。時鄧太后臨朝,亦不答其使,但加賜罷了。
永初三年安帝即位之二年也。夏,漢人韓琮隨南單于進朝,既還,說南單于云:“關東水潦,國民饑餓逝世盡,可擊也。”單于信其言,遂起兵反畔,攻中郎將耿種于美稷。秋,王彪卒。冬,遣行車騎將軍何熙、副中郎將龐雄擊之。四年春,檀遣千余騎寇常山、中山,以西域校尉梁慬行度遼將軍,慬音勤。與遼東太守耿夔擊破之。事已具《慬》、《夔傳》。單于見諸軍并進,年夜可怕,顧讓韓琮曰:“汝言漢人逝世盡,今是多麼人也?”顧,反也。讓,責也。反顧責韓琮也。乃遣使求和,許之。單于脫帽徒跣,對龐雄等拜陳,道逝世罪。于是赦之,遇待如初,乃還所鈔漢平易近男女及羌所略轉賣進匈奴中者合萬余人。南單于檀信韓琮之言,起兵反,既被擊敗,陳謝逝世罪,還所鈔之男女。五年,梁慬免,以云中太守耿夔行度遼將軍。
元初元年,安帝永初八年,改為元初元年。夔免,以烏桓校尉鄧遵為度遼將軍。遵,皇太后之從弟,故始為真將軍焉。自置度遼將軍以來,皆權行其事,今始以鄧遵為正度遼將軍,此后更無行者也。
四年,逢侯為鮮卑所破,部眾疏散,皆歸北虜。五年春,逢侯將百余騎亡還,詣朔方塞降,鄧遵奏徙逢侯于潁川郡。逢侯本是前單于屯屠何子,右薁鞮日逐王諸降胡余萬人,脅立為單于。既被鮮卑所破,部眾疏散,若留在匈奴,或恐更相招引,故徙于潁川郡也。
建光元年,安帝元初七年改為永寧元年,永寧二年改為建光元年。鄧遵免,復以耿夔代為度遼將軍。時鮮卑寇邊,夔與溫禺犢王呼尤徽將新降者連年出塞,討擊鮮卑。還,復各令屯列沖要。還使新降者屯列沖要。而耿夔征發煩劇,新降者皆悉恨謀畔。
單于檀立二十七年薨,弟拔立。耿夔復免,以太原太遵法度代為將軍。
烏稽侯尸逐鞮單于拔,延光三年立。夏,新降一部年夜人阿族等遂反畔,脅呼尤徽欲與俱往。呼尤徽曰:“我老矣,受漢家恩,寧逝世不克不及相隨!”眾欲殺之,有救者,得免。阿族等遂將老婆輜重亡往,中郎將馬翼遣兵與胡騎追擊,破之,斬首及自投河逝世者殆盡,殆,近也。欲逝世盡,所余無幾。獲馬牛羊萬余頭。冬,法式卒。四年,漢陽太守傅眾代為將軍。其冬,傅眾復卒。永建元年,順帝即位之年。以遼東太守龐參代為將軍。
先是朔方以西障塞多不修復,鮮卑是以數寇南部,殺漸將王。匈奴有擺佈漸將王。單于憂恐,上言求復障塞,順帝從之。乃遣黎陽營兵出屯中山北界,黎陽先置營兵,以南單于求復障塞,恐進侵擾亂,置屯兵于中山北界。舊中山郡,今之定州是也。定州者,則在河北也。增置緣邊諸郡兵,列屯塞下,教習戰射。
單于拔立四年薨,弟休利立。
往特若尸逐就單于休利,永建三年立。四年,龐參遷年夜鴻臚,以東平相宋漢代為度遼將軍。陽嘉二包養網年,漢遷太仆,以烏桓校尉耿曄代為度遼將軍。永和元年,陽嘉五年,改為永和元年。曄病征,以護羌包養校尉馬續代為度遼將軍。
五年夏,南匈奴左部句龍王吾斯、車紐等背畔,率三千余騎寇西河,因復招誘右賢王,合七八千騎圍美稷,殺朔方、代郡長史。馬續與中郎將梁并、烏桓校尉王元發緣邊兵及烏桓、鮮卑、羌胡合二萬余人,掩擊破之。吾斯等遂更屯聚,攻沒城邑。皇帝遣使責讓單于,開以恩義,令相招降。單于本不豫謀,乃脫帽避帳,詣并謝罪。并以病征,五原太守陳龜代為中郎將。龜以單于本不克不及制下,吾斯等攻沒城邑,單于雖不預謀,然不克不及制下,便是不勝其任。強迫之,單于及其弟左賢王皆自殺。單于休利立十三年。龜又欲徙單于近親于內郡,而降者遂更懷疑。龜坐下獄免。陳龜強迫單于及弟皆令自殺,又欲徙其近親者,遂致懷疑,此則陳龜之由也。年夜將軍梁商以羌胡新反,黨眾初合,難以兵服,宜用招降,乃上表曰:“匈奴寇畔,自知罪極,窮鳥困獸,皆知救逝世,況種類繁熾,不成單盡。包養網單亦盡也。猶《書》云“謨謀”。孔安國曰:“謨亦謀也。”便是古書之重語。今轉運日增,三軍疲苦,虛內給外,非中國之利。竊見度遼將軍馬續素有謀謨,且典邊日久,深曉兵要,每得續書,與臣策合。宜令續深溝高壁,以恩信招降,宣示購賞,明其期約。這般,則丑類可服,丑,等也,言等類可服也。國家無事矣。”帝從之,乃詔續招降畔虜。商又移書續等曰:“中國安寧,忘戰日久。良騎野合,交鋒接矢,決勝當時,蠻夷之所長,而中國之所短也。強弩乘城,堅營猛攻,以待其衰,中國之所長,而蠻夷之所短也。若夫平原易地,輕車突騎,則匈奴之眾易橈亂也。勁弩長戟,射疏及遠,則匈奴之弓不克不及格也。堅甲芒刃,長短相雜,游弩往來,什伍俱前,則匈奴之兵不克不及當也。材官騶發,矢道同的,則匈奴之革笥木薦不克不及支也。下馬地斗,劍戟相接,往就相簿,則匈奴之足不克不及給也。其中國之長技也。以此觀之,匈奴之長技三,中國之長技五。并具朝錯三章之兵體。因梁商論其長短,故備錄之。此乃兵家之要。宜務先所長,以觀其變,設購開賞,宣示反悔,勿貪小功,以亂年夜謀。”續及諸郡并各遵行。于是右賢王部抑鞮等萬三千口詣續降。
秋,句龍吾斯等立句龍王車紐為單于。東引烏桓,西收羌戎及諸胡等數萬人,攻破京兆虎牙營,虎牙營即京兆虎牙都尉也。《西羌傳》云:“置虎牙都尉于長安,扶風都尉于雍。”《漢官儀》曰“涼州近羌,數犯三輔,京兆虎牙、扶風都尉將兵衛護園陵”也。殺上郡都尉及軍司馬,遂寇掠并、涼、幽、冀四州。乃徙西河治離石,離石即西河之屬縣也。上郡治夏陽,朔方治五原。移朔方就五原郡。冬,遣中郎將張耽將幽州烏桓諸郡營兵,擊畔虜車紐等,戰于馬邑,斬首三千級,獲生口及武器牛羊甚眾。車紐等將諸豪帥骨都侯求和,而吾斯猶率其部曲與烏桓寇鈔。六年春,馬續率鮮卑五千騎到谷城擊之,斬首數百級。張耽性勇銳,而善撫士卒,軍中皆為用命。遂繩索相懸,上通天山,年夜破烏桓,悉斬其渠帥,還得漢平易近,獲其牲畜財物。夏,馬續復免,以城門校尉吳武代為將軍。
漢安元年順帝永和七年改為漢安元年也。秋,吾斯與薁鞮臺耆、且渠伯德等復掠并部。薁鞮或作“薁鞬”,《前書》兩字通,今依《前書》不改也。
呼蘭若尸逐就單于兜樓儲先在京師,漢安二年立之。皇帝臨軒,年夜鴻臚持節拜授璽綬,引上殿。賜青蓋駕駟、鼓車、安車、駙馬騎、玉具刀劍、實物,玉具,摽首鐔衛盡用玉為之。給彩布二千匹。賜單于閼氏以下金錦錯雜具,軿車馬二乘。遣行包養中郎將持節護送單于歸南庭。詔太常、年夜鴻臚與諸國侍子于廣陽城門外廣陽,洛陽城西面南頭門。祖會,饗賜作樂,角抵百戲。角抵之戲則魚龍爵馬之屬。言兩兩相當,亦角而為抵對,即今之斗朋,古之角抵也。順帝幸胡桃宮臨觀之。冬,中郎將馬寔募刺殺句龍吾斯,送首洛陽。建康元年,漢安三年改為建康元年。進擊余黨,斬首千二百級。烏桓七十萬余口皆詣寔降,車重牛羊不成勝數。
單于兜樓儲立五年薨。
伊陵尸逐就單于居車兒,建和元年立包養網。桓帝即位之年。至永壽元年,桓帝永興三年改為永壽元年。匈奴左薁鞮臺耆、且渠伯德等復畔,寇鈔美稷、安寧,屬國都尉張奐擊破降之。事已具《奐傳》。
延熹元年,桓帝之年。南單于諸部并畔,遂與烏桓、鮮卑寇緣邊九郡,以張奐為北中郎將討之,單于諸部悉降。奐以單于不克不及統理國事,乃拘之,上立左谷蠡王。張奐上書請立左谷蠡王為單于也。桓帝詔曰:“《年齡》年夜居正,《年齡》法五始之要,故《經》曰“元年春王正月”。言王者即位之年,宜年夜開恩宥。其居車兒便是桓帝即位包養之建和元年立,自立以來,同心專心向化,宜寬宥之。居車兒同心專心向化,何罪而黜!其遣還庭。”
單于居車兒立二十五年薨,子某立。凡言“某”者,史掉其名,故稱“某”以記之。蠻夷無字,既無典誥,故某者便是其名。
屠特若尸逐就單于某,熹平元年立。熹平,靈帝之元年。六年,單于與中郎將臧旻出雁門擊鮮卑檀石槐,年夜敗而還。是歲,單于薨,子呼征立。
單于呼征,光和元年靈帝熹平七年改為光和元年。立。二年,中郎將張修與單于不相能,修擅斬之,更立右賢王羌渠為單于。修以不先請而擅誅殺,檻車征詣廷尉抵罪。《前書》注曰:“抵,至也。藍媽媽愣了一下,然後對女兒搖了搖頭,說道:“雖然你婆婆確實有點特別,但我媽並不覺得她不正常。””殺人者逝世。張修擅斬單于呼征,故至其罪也。
單于羌渠,光和二年立。中平四年,靈帝光和七年改為中平。前中山太守張純反畔,遂率鮮卑寇邊郡。靈帝詔發南匈奴兵,配幽州牧劉虞討之。單于遣左賢王將騎詣幽州。國人恐單于發兵無已,五年,右部醯落與休著各胡白馬銅等十余萬人反,攻殺單于。
單于羌渠立十年,子右賢王于扶羅立。于扶羅便是前趙劉元海之祖也。其元海為亂晉之首。
持至尸逐侯單于于扶羅,中平五年立。國人殺其父者遂畔。共立須卜骨都侯為單于,而于扶羅詣闕自訟。會靈帝崩,全國年夜亂,單于將數千騎與白波賊合兵寇河內諸郡。時平易近皆保聚,鈔掠無利,而兵遂挫傷。復欲歸國,國人不受,乃止河東。遂止河東平陽也。須卜骨都侯為單于一年而逝世,南庭遂虛其位,以老王行國事。
單于于扶羅立七年逝世,弟呼廚泉立。于扶羅即劉元海之祖。呼包養網廚泉即元海之叔祖。
單于呼廚泉,興平二年獻帝初平五年改為興平元年。立。以兄被逐,不得歸國,數為鮮卑所鈔。建安元年,獻帝自長安東歸,右賢王往卑與白波賊帥韓暹等侍衛皇帝,拒擊李傕、郭汜。及車駕還洛陽,又徙遷許,然后歸國。謂歸河東平陽也。二十一年,單于來朝,曹操因留于鄴,留呼廚泉于鄴,而遣往卑歸平陽,監其五部國。而遣往卑歸監其國焉。
論曰:漢初遭冒頓兇黠,種眾強熾。高祖威加四海,而窘平城之圍。《前書》云,高祖自將兵三十二萬擊韓王信,先至平城,冒頓縱兵三十萬騎圍帝于白登,七日,漢兵中外不得相救餉。故歌曰:“平城之事其年夜苦,七日不得食,不克不及彎弓弩。”得陳平秘計,然后得免也。太宗政鄰刑措,不雪憤辱之恥。《前書贊》曰:“斷獄四百,幾致刑措。”幾,近也。今言“政鄰刑措”,鄰亦近也。逮孝武亟興邊略,有志匈奴,赫然命將,戎旗星屬,如眾星之相連屬,言其多。候列郊甸,火通甘泉,列置侯兵于近郊畿,皇帝在甘泉宮,而狼煙時到甘泉宮也。而猶鳴鏑揚塵,收支畿內,鳴鏑即匈奴之箭也。謂匈奴、白羊、樓煩王在河南,往京師一千余里,古者王畿千里,言匈奴寇邊即收支畿內。世宗逐樓煩、白羊,始得河南之地以筑朔方,今夏州是也。按夏州往京師一千二百里。至于窮竭武力,單用天財,單,盡也。言盡用全國之財。歷紀歲以攘之。寇雖頗折,而漢之疲耗略相當矣。漢武好征,戶口減半,便是逝世亡與殺匈奴相當也。宣帝值虜庭分爭,呼韓邪來臣,乃權納懷柔,因為邊衛,虜庭分爭包養網謂五單于爭國,呼韓邪遂來臣服,因請款關,永為邊衛。《前書》云日逐王薄胥堂為屠耆單于,呼揭王為呼揭單于,薁鞮王為車犁單于,烏籍都尉為烏籍單于,并呼韓邪凡五單于也。罷關徼之儆,停戰平易近之勞。匈奴既降,北庭不儆備,勞者并得歇息也。龍駕帝服,鳴鐘傳鼓于清渭之上,案《前書》,宣帝甘露二年正月,呼韓邪朝甘泉宮,漢寵以殊禮,位在諸侯王上。贊謁稱臣而不名。禮畢,使者導單于宿長平。上自甘泉宿池陽宮,詔單于毋謁。擺佈當戶及群臣皆列觀,及諸蠻夷君長貴爵數萬人,咸迎于渭橋下,夾道陳。上登渭橋,咸稱萬歲。南面而朝單于,朔、易無復匹馬之蹤,匈奴既降,朔方、易水之地更無匈奴匹馬之蹤也。六十余年矣。后王莽陵篡,擾動戎夷,自宣帝甘露二年至平帝末年,北邊無匈奴之盜。王莽陵篡之后,狼心復生。《前書贊》曰:“三世稱藩,賓于漢庭。是時邊城晏閉,牛馬布野,三世無犬吠之警,黎庶忘干戈之役。后六十余歲之閑,遭王莽篡位,始開邊隙。”三世謂元帝、成帝各為一世,哀平二帝皆元帝之孫,共為一世,故三世也。王莽執政,始開邊隙也。續以更始之亂,方夏幅裂。更始無道,擾亂方內,諸夏如布帛之裂也。自是匈奴失意,狼心復生,乘閑侵佚,害流傍境。及中興之初,更通舊好,及光武中興,更通宣、元之舊好。報命連屬,金幣載道,報命相屬,言其往來不絕。金帛常載于道,言其賞遺常行。而單于驕踞益橫,內暴滋深。世祖二年,令中郎將韓統報命,賂遺金帛以通舊好。而單于驕踞,自比冒頓,對使者辭語悖慢也。世祖以用事諸華,未包養網遑沙塞之外,遑,暇也。忍愧思難,徒報謝罷了。雖得驕踞悖慢之詞,而忍其慚愧,思其患難,但以善言報謝罷了。徒,但也。因徙幽、并之平易近,增邊屯之卒。移徙幽、并之人,增益邊屯之守兵。及關東稍定,隴、蜀已清,其猛夫捍將,莫不頓足攘手,爭言衛、霍之事。爭言衛青、霍往病,世宗之代北伐匈奴之事也。帝方厭兵,閑修文政,未之許也。帝厭其用兵,欲修文政,未許猛夫捍將之事。其后匈奴爭立,日逐來奔,愿修呼韓之好,以御北狄之沖,比季父孝單于輿以比為右薁鞬日逐王,日逐即南匈奴單于比也。奉藩稱臣,永為外捍。皇帝總攬群策,和而納焉。總賢群臣之策,善均從眾,與之和同,而納其降款也。乃詔有司開北鄙,擇肥美之地,量水草以處之。馳中郎之使,盡法式以臨之。制衣裳,備文物,加璽紱之綬,正單于之名。于是匈奴分破,始有南北二庭焉。仇釁既深,互伺便隙,控弦抗戈,覘看風塵,云屯鳥散,更相馳突,至于陷潰創傷者,靡歲或寧,而漢之塞地晏然矣。由南北二庭自相馳突,而漢之塞地晏然無事矣。后亦頗為出師,并兵窮討,命竇憲、耿夔之徒,前后并進,皆用果譎,設奇數,異道同會,究掩其窟穴,躡北追奔軍走曰北也。三千余里,北虜遂奔烏孫,漠北乃空,其地三千余里也。遂破龍祠,焚罽幕,坑十角,梏閼氏,械在手曰梏,音古督反。銘功封石,倡呼而還。為刻石立銘于燕然山,猶《前書》霍往病登臨瀚海,封狼居胥山也。單于震懾屏氣,蒙氈遁走于烏孫之地,而漠北空矣。漠北既空,宜即遷南虜以居之。若因其時埶,及其虛曠,還南虜于陰山,歸西河于內地,河西虜眾居之,于時遂為邊境,若還南虜于陰山,即為內地也。上申光武權宜之略,下防戎羯亂華之變,戎羯之亂,興于永嘉之年;即勒燕然,乃居永元之歲。中人以上,始可預其將來;竇憲庸才,寧可責其謀慮。使耿國之算不謬于當世,建武二十四年,八部年夜人共立比為呼韓邪單于,款五原塞,愿永為蕃蔽,捍御南方。帝用五官中郎將耿國議,乃許之也。袁安之議見從于后王,竇憲欲立北單于,安議不許也。平易正派,若此其弘也。若從耿國、袁安之議,即言平易正派之道這般之弘遠也。而竇憲矜三捷之效,忽經世之規,狼戾不端,專行威惠。三捷言勝也。自矜功伐,專行威惠,為臣不忠,即其人也。又章和二年,竇太后臨朝。單于屯屠何上言:“宜及北虜分爭,收兵討伐,破北成南,并為一國,令漢家長無北念。”既威北邊,即宜獎成南部,更請存立,其何惑哉。遂復更立北虜,反其故庭,永元三年,將軍竇憲上書,請立于除鞬為北單于,朝廷從之。四年即授璽綬,方欲輔歸北庭,會竇憲被誅。五年,于除鞬自畔還北,帝遣將兵長史王輔誘誅之。并恩兩護,以私己福,棄蔑天公,言竇憲斬日逐,刊石紀功,即宜滅其北庭,以資南部。重存胤緒,繁殖孽災。南北俱存,便是并恩兩護。以私己福,乃招其禍。斯則棄蔑天公之事也。天公謂皇帝也。前書云“共禿翁何為首鼠兩端”,禿翁即乃翁也。高祖云“幾敗乃公務”,乃公即汝公也。惇史直筆,時復存其質言也。坐樹年夜鯁。永言前載,何恨憤之深乎!由竇憲請立北庭,遂使匈奴滋蔓,便是坐樹年夜鯁,永言前事,深可恨哉。載,事也。自后經綸掉方,畔服紛歧,其為疢毒,胡可單言!單,盡也。單與殫同也。降及后世,玩為常俗,終于吞噬神鄉,丘墟帝宅。嗚呼!千里之差,興自毫端,掉得之源,百世不磨矣。既勒燕然之后,若復南虜于漠北,引侍子于京師,混并匈奴之區,使得專為一部,則荒服無忿爭之跡,邊服息征戍之勤。此之不可,遂為巨蠹。自單于比進居西河美稷之后,種類繁昌,難以驅逼。魏武雖分其眾為五部,然年夜率皆居晉陽。暨乎左賢王豹之子劉元海,假稱天號,縱盜華夏,吞噬神鄉,丘墟帝宅。愍懷二帝沉沒虜庭,差之毫端,一至于此。百代無滅,誠可痛心也。
贊曰:匈奴既分,謂分為南北庭也。羽書稀聞。檄書有急,即插鳥羽其上也。野心難悔,終亦紛紜。紛紜之事,具如上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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